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桃乐丝根本就睡不着，她再一次爬起来，走到窗边，撩起窗帘。
    窗外的月光依旧冷清，她把椅子轻轻地搬到窗边，坐下来。
    月光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甚至能看见神庙的尖顶。
    万里无云的天空，慢慢有乌云在天边凝聚，一点一点爬上天空中央。
    桃乐丝呆呆的看着月亮，没有注意到。
    “轰隆隆……”
    知道闷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外面刮起了风，她把窗户关严实，放下窗帘，回床睡去了。
    风声加紧，没多久，“滴滴答答”的雨点开始敲打屋顶和窗户。
    桃乐丝睡着了。
    ……
    “谁？”
    齐格林持剑站立，抬头紧盯着天空。
    天空中忽然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梢不住摇摆。
    白发女子脸色剧变，同时抬头。
    扬格沃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也抬起了头。
    来自天空之上的威胁，已经让三人撤消了先前的敌对状态。
    这个尚未显形的敌人，远比三人还要强大，而且，充满了恶意。
    “嗯哼！”
    同一时间，实力低微的麦克斯和安琪拉被这些强大敌人散发出来的威势震晕了过去。
    “什么人？”齐格林脸色严肃起来，这是他目前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他甚至有些胆怯。
    扬格沃和女子反而更镇定一些，作为最弱势的一方，他们两个其实心态最为坦然。
    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威势持续加大，树林里的风甚至吹断了那些细小的树枝，树叶更是漫天飞扬，地面上的杂草也像是被一双大手揉搓过一般破碎断裂，和树叶混在一起。
    齐格林的白袍不住翻腾，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也那个我两人更是不堪，蹲下身子紧紧地捂住了口鼻。
    在这股狂风之中，他们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浪。
    来自数千公里之外的大海之上的海浪。
    三人心中都涌起了恐惧和绝望。
    就在狂风猛烈到了极点，他们以为那位强大的敌人即将浮动攻击的时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静了下来。
    仿佛这股狂风从未出现过。
    只有漫天飘落的断枝碎叶和青草碎屑能够证明，刚才这里孤傲过一阵猛烈的风。
    ……
    桃泰龙坐在门外的客厅藤椅上，默不作声。
    客厅的窗帘也跟着摇摆起，他小心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窗都紧紧地锁了起来，回到藤椅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
    当齐格林睁开眼睛，扬格沃两人慢慢站起身的时候，另一股威势再次降临。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恐惧尚未消散，面对敌人的警惕之心在一次提了起来。
    这一次，是龙威。
    三头巨龙的身影就出现在树林上空，毫无遮蔽，显眼之极。
    这三头巨龙中，挺行较大的一头是黄龙，另外两头一绿一黄，浑身的连片在月光下淡淡反光，他们的身体在树林上空静静的悬浮着，偶尔还会微微的浮动一下。
    龙威的压制，虽然比刚才的神秘强者弱的多，但白发女子还是没有舒展眉头。
    齐格林反而松了一口气。
    “冰霜白银龙女，”三头巨龙当中体型最大的黄龙说话了，它用的是人类语言，“你在没有获得承认族名之前离开龙岛，距今已经有一百四十九年，已经超过了举行成年礼的年龄，现在，我奉龙皇及各族龙王之命，带你回龙岛。”
    扬格沃和齐格林面面相觑，白发女子却笑了出来：“你们以为，伪装成绿龙和黄龙，就能瞒过我吗？东岛的下等龙！”
    “吼！”一头体型略小一些的黄龙狂一声，身上的鳞片就变成了黑中带红的颜色。
    “狡猾残忍的黑龙和愚蠢暴躁的红龙杂交出来的。”女子说，“果然是一群野性难驯的野兽。”
    “冰霜白银龙女！”那头黑红龙说话了，“乖乖的和我们回去，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撕碎了带回去！”
    “你们，就没有看到她身边有人吗？”扬格沃站到女子面前，仰视着巨龙。
    “你，你竟然和卑微的人类缔结了契约！”那头绿龙尖叫着，身上的鳞片开始褪色，变成了墨蓝色。
    三头巨龙根本就没有理会扬格沃。
    “下贱的白银龙，你竟然和人类缔结锲约，还是这种弱到极点的人类，”领头的黄龙也说，“你，亵渎了龙族的高贵和尊严！”
    这么说着，它身上的黄色鳞片也开始慢慢变色，片刻之后，一身火红的鳞片出现在月光之下，照得整片树林都有些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今天，你必须和我们回去。”他的声音慢慢提高，震得整片树林都开始颤动。
    “你可以试试！”扬格沃鼓起了身上的斗气。
    “爬虫一样的东西……”红龙不屑的的说，“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人类！就算你是她的契约者，我也不会让你活下去！”
    “喂喂喂，你们这些长翅膀的洗蜥蜴，真的把本少爷当成空气了吗？”齐格林突然插嘴了，“不管怎么说，本少爷表面上好歹也是一名圣域强者啊！”
    “龙族办事，无关的人类赶紧滚蛋！”黑红龙吼道。
    齐格林有些郁闷的摇摇头，看着白发女子，说：“白银龙女士，我和你做个交易可以吗？”
    “什么？”女子被他的话搞蒙了，皱着眉问。
    “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帮你杀了这三头蠢龙。”齐格林直直的盯着她。
    “什么？呵呵！”女子被他的话逗乐了，笑出声来。
    “严肃一点，你们现在面临的是生死抉择，和我做交易，我将不再和你们作对，不和我做交易，我也会宰了了这三头龙，再找你的麻烦。”齐格林说。
    “人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红龙发怒了，“你成功的激怒了我，狂妄愚蠢的人类！”
    说着，它的翅膀闪出一阵燥热狂风，朝着三人席卷过来，热风过处，连输也都被烤的干枯焦黄。
    “多嘴！”齐格林一挥衣袖，把这阵带着火属性魔力的风倒卷了回去。
    “吼！”红龙张开大嘴，把自己扇出去的热风吞了回去。
    女子和扬格沃已经看呆了。
    “你！你做了什么？”红龙怒吼起来。
    “快点做决定！”齐格林对女子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同意！”女子说。
    “告诉我这三头蠢龙当中又没有母的！”齐格林说，“如果没有，你就跟在我身边，直到引来一头母龙，我就放你走，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怎么样？”
    “什么！”这下子，不光是白发女子，天上的三头巨龙都被他的话惊呆了。
    “有，那头蓝黑色的雨龙，她是母龙！”女子突然喊。
    “哦也，成交！”齐格林大喊一声，飞了起来。
    ……
    夏川醒过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两个谈话的声音。
    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泰弗莱尔。”男的说。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也是预料之外的收获。”女的说。
    “看样子，你比我惨多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关系，只要能够重获自由，我们都会把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我的神格，完全都在我身上，虽然恢复缓慢，但我迟早会重回星界，而时间，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你呢？那些新来的小家伙们完全瓜分了你的神格，你还剩下些什么？”
    “我得到了新的。比原来的更好。”
    “哇哦，真是神奇。”
    “还要感谢这个神奇的年轻人。”
    “怎么，你也发现了？”
    “那些人……的血脉。”
    “哦，他醒了。”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
    夏川睁开双眼，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空阔的大厅，流动的河水，水中的孤岛，岛上光秃秃的石柱，镶满宝石的穹顶，还有远处石质的洞壁，都在告诉夏川，这是一个封闭的石窟洞穴。
    水流激荡的声音，吸引了夏川，他转头看去，河水中飘荡着的小船还没有自己的半个身躯大，甲板上，却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小人。
    这情景，让夏川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船顺着河流绕了一圈，夏川才发现，河里的水一直在绕着小岛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这诡异的景象，令夏川越发的惊慌不安。
    同时，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感觉——这景象，似曾相识。
    “不要害怕。”女的说，“你应该能想起来的，我从你脑海里抹去了那段记忆。”
    “谁！”夏川四顾张望，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突然，他注意到眼角有一个身穿轻纱的女子身影，就在那些石柱中央，等他转过脸去，这女子却消失了。
    “和上次一样呢。”女人说。
    夏川这下就突然开窍了，侧过脸去。
    在视线边缘，他看到着那个女子。
    衣不蔽体的纱衣，透体而过的锁链，这个被囚禁在石柱中央的女子依旧是低着头，长发遮脸。
    “想起来了吗？”女子说。
    同样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夏川突然就回想起了当初和齐格林一同探索地下迷宫的左右记忆。
    “你是，时间女神？”夏川摸摸太阳穴，不确定的说。
    “想起来了。”女神的声音温和一许多。
    “当时，”夏川皱着眉头，“我以为你把我们杀死了。”
    “那段记忆，已经被抹去了，现在回复的，只是一些大致的情节。”女神说。
    “你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血脉有多古老和强大吗？”那个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是谁？”夏川转头。
    “你看不见我的，或者说，我们见过面。”男声说。
    “见过面？”夏川奇怪了，“如果是见过面，我应该听到过你的声音。”
    “不，当时你只是看见了我的身影，”男声说，“给你一点提示，就在海之深渊。”
    “海之深渊？”夏川念叨了一句这个奇怪的名称，“海之深渊……海之深渊……啊，是深渊瀑布，啊不吗，那里原来叫海之深渊！”
    他想到了坠入深渊瀑布是的情形。
    “你是，你是那个，被囚禁在瀑布后面的巨人！”他大喊起来。
    “哈哈，我怎么会是巨人？”男声笑了。
    “呵呵，巨人……”女神也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夏川有些莫名其妙，“那么巨大的身体，不是巨人是什么？”
    “身材高大就是巨人了吗？”男声笑得更开心了。
    “那你是谁？”夏川说，“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是谁也不关我的事了。”
    “呵呵，如果没有我，你在海之深渊就已经死了。”女神说。
    “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灵魂也会被深渊冥界的死灵使者带走了，你这个没有信仰的武者。”男声也说。
    “对了，你们把我带到这里，一定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了。”夏川说，“上一次我不知道女神你在我和齐格林身上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但这次，我只想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很难帮到你们，我听说，让死者复生的魔法是邪恶的魔鬼才能掌握的。”
    “你撒谎了哦，格斗家。”女神说。
    “您是神明，也许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夏川说，“但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神明，似乎也有些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你们这样，被陷害囚禁的失败神明。”
    “你这是在渎神！”男声怒喝道。
    “您又是什么神？”夏川说。
    “我乃，上古海洋之神！”男声说。
    “我知道，沙漠之神和海洋之神都被新的神明击败之后陨落了，原来你们还没有完全死去。”夏川说，“我想，诸神黄昏的时代，那些所谓的堕落邪神，除了少数是真的被地狱魔族引诱而堕落，区域的，都是被新的神明夺去了神犬而消失的，我说的对吗？”
    “那个没什么实力的魔法师，看的书倒是挺多的，”女神说，“这些猜测，其实很接近真相了。”
    “两位曾经的大神，”夏川说，“你们能不能据土重来，等省神界，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们的伟大复仇，我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你来的那个地方吗？”女神说，“照你自己的说法，那里叫做，华夏，不是吗？”
    “华夏！”夏川意外的看向女神，却什么也没看到，又侧过脸去，“很想啊，做梦都在想，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地方，不在这个宇宙，也就是说，不在这个世界，你的灵魂，来自我们的宇宙晶壁系之外。”
    “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是说，这条路远到我永远走不到尽头。”夏川说。
    “做个交易吧！”女神突然说，“你完成我的委托，我把你送回那个名叫华夏的异界位面，以人类的能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是神明，我们可以做到。”
    “是吗？”夏川眼中一亮，马上对自己说，“是呀！人做不到的事情，神明是可以做到的！”
    他兴奋地说：“也许，我可以试一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
    半天之后，整个洞厅的光线渐渐变暗。
    时间女神说：“幸亏有你帮忙，否则我根本无法完成这一次复生术。”
    “几百个信徒，你也太惨了点。”回旋之河里的水腾起一朵高高的浪花，浪花凝固成一个壮硕的男子形象，这男子手里拿着夏川见过的那柄三叉戟，这便是海洋之神。
    “这个地下迷宫，实在是太隐蔽了，”女神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有人闯进来，能收到这么一些信徒，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灵魂之船上的信徒们不断地祈祷跪拜着，仿佛是在向女神表明自己的虔诚。
    “我比你好一些，”海洋之神说，“我在东海岸已经收到了数千名信徒。”
    “你不怕那些新神发现你的动静吗？”女神说。
    “你是在害怕这个？”海洋之神说，“真可怜，你难道不知道，黄昏之役后，这些家伙已经不能频繁的降临人界了，破碎的元大陆触发了艾欧神留下来的封印，众神其实已经被囚禁在星界中了，就算他们想要下届，也只能派遣神侍或者自己的分身，或者降下神迹，而大地上的神庙和教廷，都习惯了欺上瞒下的做派……嘿嘿嘿，只要小心一些，就算他们发现了，也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说白了，他们被囚禁在他们自己划分出来的神界，我们则被囚禁在了人界。”
    “真有趣！”女神说，“害得我小心翼翼的经营了数千年，原来我可以把动静搞得再大一些的！”
    “好吧，先看看这小子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吧。”海洋之神说，“听说，那些人的血脉，会在冥冥之中相互吸引……”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女神说。
    “我带你去我的海之深渊吧，你这里太狭窄。”海洋之神说，“我甚至可以把一部分海族分给你做信徒。”
    “你怎么变得这么慷慨了，欧森？”女神说出了海洋之神的名讳。
    “两万多年绝望和无助的时光，让我明白了很多。”海神说，“这也是我的新神格，宽广胸怀。”
    “真是不错。”女神说。
    “走吧。”海神说。
    “有劳。”女神说。
    ……
    沙漠边缘，靠近巨岩城的地方，换了一具新身体的夏川躺在一片小绿洲的荒草丛中，昏迷不醒。
    一队沙盗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片绿洲，他们中有一名黑黝黝的沙盗族人。
    这名沙盗族人小心的抽抽鼻子，带着人类伙伴，找到了昏迷中的夏川，讨论半天之后，将他带走了。
    被绑在旅行鸟背上的夏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